·》流浪地球背景
·》国设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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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眠中醒来不过是家常便饭，仿佛几十年的休眠只是午后小憩。因此他只是睁眼，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这块陌生的玻璃。
他数次这样醒来，所见到的或是雕梁画栋，或是战火纷飞。但在一百、或者是两百多年前，自他从棺中挣脱后，就再没有沉睡过了，因而他感到了一些身体上的不灵便，就像是躯体被冰雪覆盖般的不得动弹。
眼前的场景太过陌生，他眼珠动了动，发现玻璃上「印」着图像和字，图像是他的照片——应该是很久以前拍的。旁边的小字密密麻麻，似乎不断进行着数据的更新。只有两行大字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改动，显得极为突出。
姓名：王耀
职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化身
“我是Moss。”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经联合政府授权，对休眠状态中的美、俄、中、英、法五国化身予以唤醒。请稍作等待。若有关节僵硬、全身发冷的症状，请不要担心，这是正常情况，自热服发热后会有一定程度的缓解。”
王耀又静静躺了五分钟，觉得自己能够行动自如之后才依照Moss的说明打开了休眠舱。
琼斯睡的正熟，没有丝毫被唤醒的迹象；伊万皱着眉，眼球不停地转动，但还没醒。
王耀转身朝另一边的两个休眠舱走去。亚瑟和弗朗西斯隔着玻璃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王耀开口询问，竟是从未有过的艰涩：“要我等你们吗？”
两人连转动头颅都还做不到，用眼神示意他现在可以放心离开。
Moss银白色的探头转了转：“联合政府请您前往第三会议室。”
王耀左手上的个人终端振动了一下，里面自行弹出了由休眠舱室前往第三会议室的路线图。
“……谢谢。”王耀说完这两个字，手掌情不自禁地抚上脖颈。
不行，根本说不出话，哪怕是最基本的吞咽动作，喉咙里都好像有千万根冰雪做成的利刃在切割一般。Moss恰到好处的提议：“如果不适，可以把对应部位的发热器功率调高。Moss已经通知第三会议室准备好七种以上的热饮，希望能对您有帮助。”
王耀点了点头，抬手调节了一下领口处的发热器，跟随导航的指引朝第三会议室走去。
“我是联合政府中华区总指挥。”会议室里的那个中年男性站起来，与王耀握手，“经过慎重的决定，这一份许可，最终需要你们的签字。”
王耀粗略地扫了一遍：“我们的签字？”他询问道，随后又改口：“是我们五个人的签字确认吧？”他可是没忘记，Moss只唤醒了美俄中英法五国的化身，至于其他的一百多个国家，估计现在还在美梦里。
“十二个小时后必须作出决定，先生。”总指挥补充道，“五位化身在经过十一小时的商讨后，必须要在最后一小时单独作出选择。”
“……我想先问一问联合政府的决策。”
“全票通过，先生。”
王耀愣了愣，重新低头，眯着眼打量起手中的这份计划书。
「火种」
他回来后，等了大约三分钟，门就被亚瑟和弗朗西斯打开。他们两人的手里也各有一份火种计划的计划书。然后是伊万，最后是琼斯。他们五人围坐在圆桌旁，将五份一模一样的计划书放在了钛合金的桌面上。
“……怎么有一股绿芥末汉堡的味道。”弗朗西斯以这样的发言打破沉默。琼斯心虚地提起领口闻了闻：“这你要问Moss那个混蛋了。”
“美/利/坚先生在Moss撤除休眠性气体后依旧无法苏醒，于是只能采用使用刺激性气体的措施。”Moss准确地进行补充说明。
“没什么好奇怪的，阿尔弗没有经历过沉睡。”亚瑟看了美国小伙一眼，“他能醒过来，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罕见的直率夸奖，王耀心想，这就是国之将亡，其言也善吗。
“我们该谈点正事儿了。”亚瑟接着说，“我们现在还有十二个小时……”
“纠正一下，是十一小时五十分……”
“Moss，闭嘴。”
Moss摄像头指示灯的红光闪烁了几下，最后灭掉了，弗朗西斯肩膀抖了抖，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经过二十分钟的商讨，他们拟定好了大致的章程——首先先去吃顿便餐，然后分头行动保持联络，第十一个小时回到这里，开一个短会，最后再做出决定。
王耀手里拿着一袋拆开的蚯蚓干，一边慢吞吞嚼着一边和琼斯往技术部走。大约是因为纽约和上海被冰封，他们两人的视力断崖式下跌，远处的东西在他们的视野内就显得影影绰绰。与他们不同，伊万受到的影响最小，而亚瑟和弗朗西斯则只需要调高心脏部位发热器的温度就足够了。
“Hero的意思是，便餐就是这玩意？”琼斯拎起一条蚯蚓干，“好吧，也算是高蛋白食物，勉强能补充英雄拯救世界的能量。”
王耀没理睬他，敲了敲技术部的门：“打扰了，我们来定制两副眼镜。”
“还有出城的铭牌。”琼斯补充。
技术部的效率很高，十分钟以后他们就拿到了眼镜和铭牌。琼斯只需要换镜片，王耀则戴上一副金边眼镜，显得又斯文又优雅——用中文十级的琼斯先生（他自封的）的话来说，显得更加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琼斯问，“和我一起到地面上看看吗？”
王耀摇摇头：“我再去找点吃的，这里绝不会只剩下蚯蚓干的……绝不会。”
琼斯一向对饮食没太高要求，耸耸肩往出城口的方向去了。王耀问Moss要了份地下城地图，研究了一会儿，往反方向走去。
路上遇见伊万，他盯着王耀的脸好久，嘟囔了一句：“很久没看见过你戴眼镜了，还挺好看。像个十七岁高中生。”
“哈，我勉强把你这句话当作对我显年轻的长相的夸奖。”某个几千又十七岁的王耀推了推眼镜，“同志，你接下去要去哪里。”
伊万想去找点酒喝，或者含酒精的东西也行。他一开始向Moss申请过，但以“心脏问题”为由被无情驳回了。
“地表被冰冻，我们的心脏、全身机能都出了些问题。”伊万说，“你们的心脏、眼球分别承受了北|京和上|海、华|盛|顿和纽|约的损失。我们看上去眼睛没什么问题，但是心脏部分的衰败比你们更严重……这就是Moss不让我喝酒的原因。”
“那你找到酒了吗？”
伊万点点头，又摇摇头：“黑市——姑且这么叫——有。但是是以以物易物的形式进行交换的。他们需要金属制品，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你去随便拧一根废弃的水管下来不就好了。我让Moss查一查。”三秒钟后，Moss把最近的一条废弃管路位置发送到王耀终端上。伊万看了看自己终端上被Moss拒绝的那二十几条申请，语调怪怪的：“他还真听你话啊。”
王耀愣了愣，手上终端震了震，Moss给他发过来一个：）。
走在地下城里，各色皮肤的人在狭窄的街道里穿行。南半球抽签获准进入地下城的所有人口被北半球所有的地下城平摊，这里当然也有。一个黑人小孩从他们身边奔跑而过，手里是一辆旧旧的玩具小车。
“91年的产品。”伊万说，“生产了一个批次就停产了，只在苏……俄|罗|斯境内发售过。”
“……你记性还真好。”王耀回答，“那看来他一定有一位来自俄|罗|斯的长辈正在照顾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很幸运。”
走到了目的地，伊万动手拆水管，王耀双手插着口袋在一旁看着。伊万才拆到一半，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终端机上显示他的心跳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值，他需要先停停。若是在从前，这根比手腕略粗的水管在他手里不可能撑过一分钟。
“我想我们应该先去配一副外骨骼。”王耀遗憾地说，“但没关系，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伊万摇摇头，又开始使劲。三分钟后这根水管总算被他拆了下来，他用这根水管和黑市的人换了五十毫升的劣质酒精。
“没有时间了，王耀。”伊万指指脚下，摇头晃脑。他表现得有些酒精上头了，王耀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或许是生理上的变化已经如此明显，又或许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我们都知道我们是为什么从休眠中被唤醒的。”
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微笑着的王耀，第一次收起了笑容。
遇见弗朗西斯，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现在是王耀醒来的第四个小时，他在洗劫了一遍地下城的小吃街后，在一间西式厨房里看见了他。厨房是开放式的，两个人隔着玻璃对望了几秒钟，弗朗西斯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王耀手里还剩下一个麻球，他实在是吃不下了，因此迫不得已错失了和弗朗西斯共进早餐——管他现在是什么时候呢——的机会。麻球是豆沙馅的，王耀问弗朗西斯要不要尝尝，后者拒绝了，他要先好好享受一下他引以为傲的法国料理。
王耀一边和Moss聊天，一边等弗朗西斯上菜。他本以为面前至少会有一桌的菜，至少不少于三道。但他左等右等，最后弗朗西斯只端出来一盘什锦派。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弗朗西斯从橱柜里翻出不锈钢的刀叉，颇礼貌地帮王耀也准备了一份——说不定王耀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呢。
“和我印象里的法国菜不太相似而已。”王耀叹气，“又或者说，我以为在这种时候，你一定会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尽最大可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这已经是最大可能了。”弗朗西斯漫不经心地切了一块什锦派放在自己的碟子里，“这里有西兰花，红椒，鸡蛋，蘑菇，洋葱，芝士，还有培根。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新鲜肉类，你是想说这个吗？”
“准确的说，包括鸡蛋芝士和培根都是我花了大力气才获得了批准，从限额里拿的。哥哥我四个小时里至少有三个小时花在了这件事上面。”弗朗西斯说，“但我没有拿到足够的肉类许可，无论是禽类还是畜类都没有。所拿到的所有许可加在一起，也只够做这一份而已。”他顿了顿，又忿忿地说，“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能拿到鲜奶油，这依然是不完整的一道菜。”
王耀将麻球放在一边，抬手也切了一块下来。弗朗西斯得意地笑出声：“没有人能拒绝法国料理的美味。就算是美食大国中|国也是一样。”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又说：“我们五个中只有你能理解我。所以在这种时候，偶尔也会希望塞迪克那家伙能在啊。”
“那你的十二个小时大概全部都会赔在这儿了。连最后的签字你都不会打算去吧。”王耀失笑。
弗朗西斯放下刀叉，突然十指交握：“关于签字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法国人也习惯在饭桌上谈公事了吗。”
“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王耀也放下刀叉：“我还没有想法。全世界的科学家还在想办法，我不能这么快做决定。如果地球绝无生机，只有到那一个地步的时候……”他抬眼望向弗朗西斯：“我才会签字。”
“签自己的死亡证明书吗？”
“同时是签新文明的出生证明。”
弗朗西斯捂住额头：“我以为你一开始就会决定签字。”
“活的越长，越怕死。”王耀扯了扯嘴角，拿起旁边的麻球掰开，“我们就假设这是地球好了，被木星的引力撕碎。这不会是一个逐渐衰弱直至死亡，就好像生老病死一般的过程了。我们会怎么死呢，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们却好像没有这个担忧。”
“因为你是这个星球上，与地球相伴最久的生命。”弗朗西斯回答，“在你做出了签字的决定之后，我就知道你所担忧的一定不是你的存亡，那到底是什么呢。”
王耀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答案。
“我跟你选吧，再等等。”弗朗西斯说，“等等看，有没有那一线生机。”
第六个小时，王耀获得了登上地表行动的批准。他换上新的自热服——更换极为艰难，脱离了自热服之后他浑身僵硬，像是个生了锈的老机器，浑身关节咯吱作响。
登上冰雪覆盖的地面，他禁不住再一次调高了全身自热服的发热功率——那是让正常人觉得烫手的温度，他却还觉得不够。那种从血肉骨骼中渗出的寒冷，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得摆脱。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突然终端响了，是亚瑟的呼叫信号，没有任何其他的具体讯息。他略一犹豫，拦了一辆顺路的运输车，往那个方向驶去。车上是护送火石的小队，本来是不打算停车的，但是王耀所持有的是最高权限，他们不得不停车带上他。
王耀在车内不发一言，其余人似乎也顾忌他在场，因此也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十分安静。一个小时后，王耀下车，临走前看到后视镜那里挂着一尊佛像。他想起家中弟弟妹妹的车上也习惯挂这个，就算是最不信这些的王沪看见他的司机在车里挂着佛像，也只低着头看手机当没看见。
王耀甩甩脑袋，下车往亚瑟发出信号的地点走去。
“阿尔弗雷德！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亚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然后在看清王耀的脸之后尴尬地停住了脚步，“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来了。”
王耀也很尴尬地指了指手上的终端，亚瑟一看，才发现自己把呼叫信号调成五人频道了。
“阿尔弗说这下面是中国的古建筑群，理论上说把雪扫完就能看见被冰封住的古建筑。”亚瑟说，“他借来了两把扫把……”
“然后呢。”
“他嫌弃太慢，去借铲雪机了。”
真不愧是美|利|坚的作风。
“那先动手看看吧。”王耀撸起袖子——并没有，拉着亚瑟开始扫雪，“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一直坐着一定很冷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亚瑟拿起扫把掂了掂，“铲雪机和阿尔弗雷德都去见鬼去吧。”
一小时后，极为广阔的一片冰面被清理出来。冰面下的并非是恢弘的古建筑群，而是不计其数的人。有的人下坠，有的人漂浮，有的人奋力向上游动，在托举着什么，手掌紧贴着冰面。
“是剩余的人。那些没能进入地下城的人。”亚瑟说，“世界各地这样的人有三十五亿，有的睡在这里。”他指向西北方，“有的在泰晤士河里，有的在多瑙河里，有的在涅瓦河里，还有的在密西西比河里。”
“更多的人在南半球。”他补充，“抽签根本不是二比一，三十五亿人里有多少人是我们五个国家的公民，又有多少是其他国家的公民。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我以为这一点在之前我们共同商讨的时候你已经默认了。”王耀的语气似乎有些冲，“既然不满意，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
“我没有不满意。”亚瑟说，“我只是对自己的满意感到羞愧。”
王耀静默无言。
“我们已经送三十五亿人去死了。这次又是三十五亿。”亚瑟转身离去，脚步在风雪中一深一浅，“……我不等阿尔弗了，拜托你把他带回来。十分感谢。”
抽签之前，美俄中英法五国人口占全球人口比例不足百分之三十。
抽签之后，美俄中英法五国人口占全球人口比例超过百分之六十五。
王耀将手掌印上冰面，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冰面之下奋力上游的人一样。
琼斯回来了，见到王耀的时候没怎么惊讶，也没问亚瑟去了哪里。
“他就是一时间心里不舒服，语气不太好。”琼斯这话，像是已经跟亚瑟吵过一架似的，“我刚刚去借铲雪机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王耀侧头，示意自己在听。
“以色列科学家说，如果能够将赤道上转向发动机的火焰集中在一个喷射口，也许就能点燃木星。所形成的冲击波可以将地球加速推离。”琼斯敲了敲冰面，“嘭——这样一声。我们就不用签那该死的火种计划了。”
“模型出了吗？”
“Moss有在进行验证。”琼斯说，“我想很快就能出结果了吧。”
“那如果不行呢？你会签字吗？”
琼斯挑眉，笑道：“我没有理由不签字。王耀，我是最坚定的飞船派。从前是，现在也是。”
“那看来你一定会签字了。”
“你呢？”琼斯问，“你做好决定了吗？你会签字吗？还是说，你到了世界末日，都要坚持和hero唱反调？”
“你这话说的真难听。”王耀小声抱怨一句，“我还没有决定。”
“我以为你会签字。”
王耀反问：“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签字？”
“还有谁？”
“弗朗西斯。”
琼斯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又说：“我觉得你们，是习惯于牺牲的。”
“为了大局牺牲小利，为了集体牺牲个人，为了国家牺牲自我。”琼斯补充，“为了人类文明的存续，然后牺牲地球。我是这样推测的。”
“嗯，所以你不了解我。”王耀说，“我要等到最后，等到确定没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再作牺牲。因为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不想轻易地放弃我的国民的生命。”
“你的国民的生命？”琼斯玩味地笑，“看来我们都一样。我们五个国家是一致的。”
王耀瞥他一眼，站起身来：“回去吧。从这里走回去，差不多我们就要开个短会了。”
休眠舱室。
王耀和琼斯回来的时候，其余三个人坐在自己的休眠舱里，正等着他们。
“你们就打算这么开会？”王耀环顾四周，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一个翻身坐进了休眠舱里，“正合我意。”
五人深入地交换了一下意见，正当所有人对“点燃木星”这个提议交口称赞时，Moss又出现了。
“告诉先生们一个遗憾的消息。该提案已被确定实施可能性为0。”Moss为了避免被暴躁的国家化身误伤，赶紧收起了自己的摄像头。
“那我们现在又回到原点了。”琼斯说，“我们是将人类文明的未来交给领航者，又或者是，背水一战。”
“像这种时候，应该响起BGM。然后主角团拿上装备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作为孤胆英雄背水一战出征前往拯救地球。”伊万摊手，“但这不是美国电影。”
“那这是中国或者苏联电影？哦，如果苏联还在的话，真抱歉。”琼斯回答，“那就是说我们应该眼含热泪牺牲自我签下大名以整个地球和三十五亿人的性命为领航者开路？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想太多——”
“够了，你们打算这样继续最后吵起来吗？”亚瑟猛地拍了拍休眠舱，发出极大的响声，“我们不是在这里吵架的！”
“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琼斯冷笑，“你以为这样的短会对我有吸引力吗？世界末日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却在这里开会？还是在讨论地球究竟应该怎么死？我疯了吗？还是我们都疯了？”
“你在这里吵有什么意义？”弗朗西斯出奇的冷静，“既然知道自己所能贡献的力量微乎其微，就该好好思考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并不是互相威胁些什么——你以为这还是死手系统互相威胁的时代吗？我们是一体的，阿尔弗。无论是英国法国，美国中国俄罗斯，现在我们都是一体的，我们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而聚在这里。”
“我们五个就可以替代整个地球吗？那还真是自大极了。”亚瑟冷笑，“我先去我的签字室了，你们请便。”
伊万紧随其后地离开了舱室，他看上去不想和琼斯待在一个房间里了。
弗朗西斯和王耀耳语了一阵，最后前者起身了，后者留在舱室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还有什么想发泄的吗？”
琼斯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王耀点点头，开门离开。
“我们是对的吗？”琼斯在王耀关门前一刻问道。
“这并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事。”王耀回答，“功过两千五百载，应当后人说。”
签字室内，Moss朗读了五分钟的条款，最后尤其强调了两点：“本次投票无弃权，不签字则视作同意。提案遵循一票否决制，任何一人否决均不开展火种计划。”
王耀几次提笔，几次落笔，几次叹息。最后直到他从签字室内出来时，其余四人已经等在他的门前。
“签好了？”
“签好了。”
他们回到了休眠舱室内，各自躺进休眠舱。
在失去意识前一秒，他们听到Moss传来的冰冷的播报声。
“火种计划已启动，领航者号空间站，开始转向。”
